疫情造成婴儿荒？调查数据来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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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部户政管理研究中心昨日发布2020年全国姓名报告，显示截止到2020年12月31日，2020年出生并已经到公安机关进行户籍登记的新生儿共1003.5万。这个数据相信已经吓到不少人了。不过需要澄清的是，公安部户籍登记的出生人口数量并不能作为真实的当年出生人口数来计算各类人口学指标，这是因为0-5岁的公安户籍登记存在着较多的漏报情况，即便不是刻意漏报，从孩子出生到上户口有时也会花上几个月（机智如你一定回想起了前两周“随时随地发现新孩子”的欣喜（不记得的粉丝记得补课未婚先孕的明星们让人口学家统计出生人口数有多难？）。这几年公布的出生人口数一般来自医院的住院分娩数，这个数字虽然有一定漏报，但是也相对比较准确了。因为2020年是普查年，所以该年的最终出生人口会推迟到今年4月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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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目前新闻报道的1003.5万肯定低于实际生育数量，但是有极大的概率2020年的出生人口数会显著低于2019年的1465万。这一方面是这些年以来低生育率的延续，另一方面疫情对生育的冲击可能也不容忽视。关于疫情如何影响生育有过两方面争论，一边是“停电婴儿”的道理，另一边是疫情对经济和就业的冲击，增加了家庭生活的不确定性，从而降低生育数量。有非常大的可能后一种机制在其作用，但是在中国还没有明确的证据。现在有一项在欧洲展开的生育计划调查可能会给我们带来一些启示。

2020年3月-4月份，Istituto Giuseppe Toniolo与 IPSOS对6000名欧洲五国18-34岁的年轻人开展了一项生育计划的调查，就着重比较了2020年疫情爆发之前与调查时，这些年轻人的生育计划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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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发现，在疫情爆发前，年轻人的想法还是很相似的，打算在2020年内孕育生命的比例在各国大致相同：有26.6%和27.5%的意大利人和法国人计划在2020年怀孕，略高于德国、西班牙和英国的25%。然而，在受到疫情冲击后，五个国家的居民生育计划表现出了不同的特点。德国和法国的年轻人大多仅仅推迟了年内的生育计划，并不打算放弃生宝宝，仍然有30%的年轻人决定继续按计划行事。西班牙和英国的年轻人坚持生育计划的比例要低一些（20%），剩下的大多数人也是更倾向于推迟而非放弃生育计划。生育计划发生比较大变化的是在欧洲最早遭受严重疫情的意大利人。在意大利，打算推迟生育、甚至放弃生孩子的比例均达到了37%左右，打算放弃生育的比例远高于其他四个国家。

如果进一步从地区层面来审视新冠疫情的严重程度与生育计划的关系，只有居住在德法英三国疫情高发区的居民才会改变他们生育计划，按计划生育的群体比例低于其他地区，且德国疫情高发区放弃生育的比例较高，英国疫情高发地区推迟生育的比例较高。这充分说明了疫情越严重，对生育计划的影响越大。

个人特征的作用

除了地区层面的特征，在个体层面也有一些因素会影响年轻人做出是否改变生育计划的决定。年龄就是其中一个重要特征。尽管各年龄组生育计划的变化有一定差异，但均呈现出一个共同趋势：年龄越大的小伙伴们按计划行事的比例越高（可能不想错过生育的最佳时期），比如在25-29岁以及30-34岁仍然计划生育的比例高于18-24岁的群体。

受教育程度也影响着“宝贝计划”。通常来说，越高的教育程度意味着更高的社会经济地位和降低经济危机所带来的不确定性的能力，使得家庭生育计划可以顺利实施。但是从该项研究结果来看，这种积极作用仅在意大利和英国出现，而在其他三国都出现了相反的情况。在西班牙，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群体推迟生育的比例更高；在德法两国，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放弃生育的比例略高。在所有国家中，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群体放弃生育的比例趋于相等，但是在低学历群体中各国的情况却各有不同。

最后，鉴于疫情对家庭经济收入的影响，预期自己收入不稳定的西班牙人更可能选择推迟生育计划，而在意大利和英国的人们则更可能放弃生育计划。

各国背景的差别

总的来说，疫情之下，各国家庭生育计划都有不同程度的调整。在疫情前经济状况更好的国家（德法），其家庭在2020年选择放弃“宝贝计划”的比例更低，按原计划生育的家庭比例最高。相比之下，对西班牙以及首先受到疫情冲击的意大利来说，人们更可能干脆放弃生育而不仅仅是推迟生孩子。同时，英国作为自由福利（liberal welfare）国家，其对个体收入保护的福利政策不如其他四国那么发达，因此在英国对于不稳定收入的预期会极大的影响人们的生育计划。

所以说，各国政治、社会、经济、文化等背景的不同也决定了疫情对各国女性生育计划的影响和冲击不同，主要体现在三方面：受到疫情冲击的时间不同；人口和社会经济背景存在差异；应对新冠的不同程度的强制性措施。比如社交距离限制政策、封城政策等限制了代际支持，这对意大利和西班牙等国家家庭生育计划产生更强烈的影响，因为这些国家儿童保育服务的可用性较低，更多家庭选择祖父母育儿。还有的国家封锁期间不能结婚、分娩诊所也被迫关闭，这也加重了“婴儿荒”。

希望这疫情早日过去，让大家交友结婚好生娃！

参考文献：

[1] Luppi, F. , Arpino, B. , & Rosina, A. . (2020). The impact of covid-19 on fertility plans in italy, germany, france, spain, and the united kingdom. Demographic Research, 43.

作者： 复旦大学人口研究所博士研究生 郝立

责编： 中国人民大学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讲师 赵梦晗

中国人民大学社会与人口学院教授 李婷